共一百一十七道,不会再多了。
可眼下的落雷,早就不止这个数。贺青一边抵挡,一边盘算着脱身之法。
这可不是什么误入山头的道友在飞升,这是有人用邪术,要害死他贺青!
贺青自认为人平和,与人为善。哪怕人魔大战的几年间顶多算是有些冷漠,得罪谁是万不可能的,设下这雷阵之人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来不及细想,比先前更狠的雷击接连落下,贺青一手画着遁地法术,一手握紧此鱼剑挡雷。
突变发生在瞬间,一道黑色且粗的雷混在一堆紫色雷光中,奔着贺青的头顶,直劈而下。贺青来不及反应被一击命中,手上的符咒刚好画完,贺青直挺挺的向前摔去,气息全无。
雷光乌云霎时间散去,无事发生一般。
良久,树林里走出一个戴着黑色兜帽的人,翻看贺青的尸体。虽说是被雷击中,可尸身完整,丝毫没有损毁的迹象,哪怕脚踝处湿哒哒的淤泥,也仍旧保持着水灵灵的样子。
黑兜帽似乎很满意,指肚轻轻滑过尸体的眉眼,阴恻恻地笑起来。
贺青的死讯迅速传播开来,世人都道他英明一世,临了急于飞升才被雷劫劈死的。一代修仙大能,听说被雷击到灰飞烟灭,几番谣言传播,很快沦为反面教材。每当门派长老教导入门弟子之时,总要提几嘴贺青,为人轻狂、不识道理,猖狂至极遭了天报。
再多的坏话却是说不出的,毕竟在人魔大战中贺青立下了不可取代的功劳。
这般污蔑要是被贺青本人听到,怕不是早就撕了造谣者的嘴,哪能给他肆意摸黑的机会。可贺青此时以元神之态漂浮在世间,自我意识都没有,犹如元素精华般懵懵懂懂,本能的被刚刚死亡的尸体吸引,这里飘一圈,那里飘一圈。
贺青虽是散修,但也是有师承的,他师傅当初教他一招保命遁地之术,旨在危急关头能够元神出窍,遇到合适的刚死的尸体,便可借尸复活。
多亏了师傅这一招,否则贺青此时当真魂飞魄散,身死于此。
夜深人静,被妖修们盘踞的鲲山热闹起来。妖修大多不喜白日,所以他们白日睡大觉,夜晚聚在一起修行论道。所谓论道,其实就是妖修们围坐在一起聊聊人族八卦。
“听说贺青死了还要被人族吐口水?”
“噗嗤,可不是。你看那正道之士一个个仙风道骨的,背地里不知怀的什么心思。”
“要我说啊,贺青的脾气更对我们妖修的胃口,你看人魔大战这几年给他憋得,看着都累。”
“嘘,你们胆子真大,施鸠大人不是最讨厌听到关于贺青的消息?”
“死都死了,再大的恨都该化解了吧。”
“嘘,别提了。”
坐在远处的施鸠把妖修们的话一字不落的听在耳朵里,不自觉的握紧手掌。明明马上就能去见那个人了,却偏偏…
施鸠握紧的拳头狠狠砸在石桌上,发出巨大声响,妖修们瞬间安静下来。
“施鸠大人!”长着一对兔牙的男人呼哧带喘的跑向施鸠,“大人!人族送来的人到了!”
妖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了对人魔大战期间,出手相助的妖修们表达感谢,翼游派特意挑选出了门派长老之后——一个清秀的男孩子,送给施鸠——妖修之首,做妻子。
也不知人族哪里得来的消息,说施鸠偏爱男风。
施鸠本不打算接受,可人族态度坚决,不好伤和气。施鸠准备人一到就给放走,不留他在鲲山上。兔牙男子继续道:“他,他割腕自尽啦!”
接受好意是一回事,可这好意死在自己地盘上又是另一回事。搞不好会挑起人族和妖修之间的矛盾。
施鸠眉头紧皱制止了妖修们的骚动,跟随兔牙男子到轿子跟前查看。
门帘掀开,轿子里的人活得好好的,只是袍子上的鲜血太过刺眼,那人扯咬着绑在手腕上的布条,瞪大眼睛看着僵住的施鸠,半晌,蹦出两个字,“…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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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青:我家鸤鸠鸟美心善
小狐狸:——
贺青:我家鸤鸠从不挑食
小狐狸:= =
贺青:我家鸤鸠特别爱我
鸤鸠:← ←
小狐狸:ˋ﹏ˊ举爪,我拍
第2章 第 2 章 [修]
施鸠一阵恶寒,虽说眼前的男子容颜姣好,动作粗狂了些也挡不住的好气质,可他并非好男风之人,此人手腕上有伤,不好立时将他驱赶下山,施鸠扔下门帘示意兔牙男子把轿子抬进他的住处。
既然一时半会死不了也不能走,不如好好聊一聊他手腕上的伤。施鸠不喜设圈套害人,更不想被害。
贺青绑好布条,大爷样的坐在轿子里,重生难得,确实该珍惜,可这身份也太尴尬了。
这身体,是正道两大门派之一的翼游派的萧长老家门之后,圈养起来的外姓亲戚,自小被安排在外门修行,天资过人,却始终不得人教导,颇为自暴自弃。
这次被掌门传唤,以为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却被命令嫁给妖修之首,这是多么大的耻辱!
掌门之命不可违,可此人不想受尽折辱,一怒之下割腕自尽。正好便宜了在这周围漂浮着的贺青的元神。
要说施鸠此妖爱好男色,贺青也是有所耳闻。不过是他不肯屈服在某门派安排的酒池肉林后,误传的。战场上,贺青有远远地观察过这位妖修之首,仪表堂堂、孤傲高冷,颇有风姿,哪可能是人口相传的生活奢靡的放荡之妖呢。
贺青对他还是有些欣赏的,只是现在立场变了,贺青的心情便有些微妙。又一想,二人都是男子,也没有谁占谁便宜一说,整个人又坦荡起来。
不知道小狐狸怎么样,有没有逃过落雷。按照当时的情形,应该是躲过了,可这雷劫是人为的,贺青反而拿不准。
到底是谁跟他有这么大仇怨,贺青细细回忆着,轿子很快落定。
兔牙男子把他引到一间偏房,恭恭敬敬的关了门,退出去。
贺青打量起这间屋子,要说谁在这里常年居住贺青是不信的,这屋子摆设不少,私人物品却几乎没有,连茶壶里都是空的,太没有生活气息。
贺青待着无聊,扯了女式喜衣,又拆了满头的朱钗,总算轻松一些。贺青早年没少吃苦,原主割在手腕上的伤口虽深,原主也是因此而死,可这对贺青来说却不是致命的。只是长好伤口需要些时日。
叩叩。
还没躺实的贺青一个激灵从床上跳起来,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
嫁人算是个难得的体验,这辈子估计就这一次了,不入戏怎么行。
可敲门那人未进,又叩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