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们横穿街道,我和我家郎君是走得正道,如今也是平白无故受了惊吓,你家主子摔断了左腿,我们也很遗憾,但却赖不到我们头上来。”
围观的人群听了点点头道:“是啊,是啊。这位郎君言之有理。哪有走正道被人抢道还要赔礼道歉的理呀?”
公孙辰鱼头戴帷帽,薄薄的帷幕遮住了她的脸。
她气得想要掀起帷幕,指着对方的鼻子大骂,但顿了顿,还是没有掀开。
她冷笑一声,道:“好一句你们走的是正道,我们走得难不成是歪门邪道么?南北方向街道宽敞,东西方向街道狭窄,如此,你们南下的时候可以选择的空间很广,而我们可以选择的却很少,故而,你们在过这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一不减速缓行,二不择道避开,就这么直愣愣冲撞上来,撞伤了我家主子,这不是你们的过错,难不成还是这条路的错么?难不成还是当初修建这条路的朝廷错了么?”
“是啊,是啊,这位小娘子说得很在理,是该这两位郎君赔礼道歉。”围观的人群又齐刷刷地倒向了公孙辰鱼这边。
穿蓝衣的青年郎君被问得哑口无言。
旁边的白衣郎君骑着白马,倒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地面的小娘子。
虽然隔着帷幕,她身上穿着半旧的粗布麻衣,然她身量苗条,声音悦耳动听。且她说话的气势,有一股原始的力量,叫人认真听她说话。不像是一般的婢女。
白衣郎君拽着缰绳,俯身向前,指着白若兰道:“宋一,你把那位受伤的小娘子送去医馆,请大夫为她接骨,再好生送回府上。医药费我们付,另给她们留一百两银票,给小娘子买点补品。”
公孙辰鱼望向白衣郎君,只见他丰神俊朗,风度翩翩。眉若刀刻,眉毛浓密漆黑;眼若星辰,眼珠墨黑清澈,像一眼深不见底的潭水。虽然只是一身素衣,但他身上自有一股富贵逼人的气势。
心想:他言辞倒也通情达理,但他丝毫没有道歉,用钱打发人的做派,未免有些盛气凌人。正要分辨,他却已经催马离开了。
“诶——你”公孙辰鱼眼见他走了,破损的声音未及完整发出。
公孙辰鱼奋力追去,一把拽住了白马的尾巴,白马嘶叫一声“嗷嗷——”
白衣郎君赶紧勒住缰绳,再次吹了一声长长的口哨,安抚白马。
蓝衣郎君早已飞马赶来,拦腰抱起公孙辰鱼,往一边闪去。
白衣郎君回转马身,走近宋一,冷静的眸子盯着他手上提着的公孙辰鱼,缓缓道:“你不怕死么?”
☆、第 4 章
公孙辰鱼挣扎着要宋一把她放下来,道:“你放我下来。”
白衣郎君用眼神示意宋一:放下她。
宋一依言放下了公孙辰鱼。
白衣郎君望着她的帷帽,突然有些好奇,这层垂纱后面的人长什么样子。他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问:“你究竟是谁?想干什么?”
公孙辰鱼看着眼前的男子,冷笑道:“我是乔鹿,我不想干什么,只想让你向我家主子道歉。”
白衣郎君笑道:“道歉?那是不可能的。医药费已经多给了,知足罢。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宋一,你处理好了,来找我。”
公孙辰鱼冷笑道:“有钱了不起吗?”未及那人答言,她又自问自答道:“是,有钱了不起。既然你这么了不起,一百两银票怎么够呢?”
白衣郎君冷笑一声,问:“我给你加至五百两,如何?但是有一个条件。”
公孙辰鱼道:“爽快。说罢,什么条件?”
白衣郎君挑挑眉,直盯着公孙辰鱼道:“掀开你的帷帽,让我看一眼。”
公孙辰鱼心道:五百两,不要白不要。看一眼,又死不了。
便竖起一根手指,道:“就一眼。”
白衣郎君点头,仍旧直直地盯着她,生怕一眨眼就错过了似的。
公孙辰鱼缓缓地掀起了帷帽前的垂纱……
突然,白若兰慌忙制止道:“住手。”
公孙辰鱼的手停了下来,她知道阿娘不许她在街上抛头露面,怕坏了名声,便道:“知道了,小娘子,不要担心,婢子只是让他看一眼。”
白若兰大喊:“就是一眼也不许。你若不听话,也别再跟着我了。”
公孙辰鱼只得歉然道:“嗯。五百两我不要了。你走罢。”
白衣郎君原本只是消遣一番,没想到竟然没看成,没看成,他本也不甚在意,只是不知为何,似乎有一些小小的惆怅。
白衣郎君道:“宋一,给她们五百两银票。”随后催动马儿走了。
公孙辰鱼原本也不是要钱,只不过是见他嚣张跋扈,这才针尖对麦芒,说出了要加钱的话来。
便在后面喊道:“我不会感激你的,要是你肯道歉,这钱我们一分不要。”
但白衣郎君走了,没有回头。
宋一过来帮助她们,把白若兰抱上了马。
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公孙辰鱼发现左首有一家医馆,便道:“前面有医馆,咱们进去瞧瞧罢。”
到了医馆前面,宋一把马系在医馆前面的一颗槐树下,瞧了一眼,见医馆的匾额上写着“董大夫医馆”,觉得似曾相识。他一声不吭地把白若兰抱了下来。
进来医馆,发现大堂坐满了人,还有一些黄毛小儿在到处嬉笑追逐。
董大夫似乎认识宋一,冲他呵呵一笑,道:“放下罢。上回是一个卖菜的老丈,今次又成了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郎君这不到半年的工夫就来我这小医馆两回啦……”
宋一突然想起来什么,尴尬地笑笑,道:“董大夫,您快给病人瞧瞧罢……”
公孙辰鱼听董大夫如此说,心想:这二人必定经常如此纵马伤人,实在是可恶。尤其是他的主人,一点悔意都无,以为花几个钱就能摆平了,更是可恶至极……
董大夫给人接骨的本事倒是顶好的,只见他双手摸住白若兰的两节断骨,道:“小娘子忍住疼……很快就好了。”用劲一掰,听得骨头撞击的声响,便是接上了,随即用竹夹板夹住,用白沙布缠住。
“小娘子回去要卧床静养两个月,小娘子年轻,也许不到两个月就好了。在这期间,须得仔细,可不敢再磕着、碰着了……”
“是。大夫。”白若兰痛得眼泪汪汪,听到医嘱便点点头。心里却愁得很。心想:哎,旧病未好,又添新伤……
公孙辰鱼听了,突然又附耳对董大夫说了些什么,董大夫又给白若兰把脉。
董大夫脸色一沉,摇了摇头。
董大夫一共开了两张方子。
宋一接过方子,狐疑地看了一眼,就在医馆的右首抓了两堆药回来。
宋一去抓药时,公孙辰鱼拉着董大夫至一旁,问:“董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