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是在抚摸他。
其实,在这封信里并没有任何新鲜的故事,看来看去都是他如何渴望我,渴望时间过得快些,让我们早点再见面。
然而就是这些并不新鲜的内容让我缩在被子里哭了好半天,小北坐在椅子上沉默地看着我,过了好久他说了一句:“那家伙就是在欺负你。”
欺负我吗?
可能哥真的是在欺负我。
不然为什么明知道我受不了他如此这般的告白,却还是要留下这样一封信?
他就是故意要让我为了他掉眼泪,好以此证明我有多舍不得他离开。
但尽管是这样有着“坏心眼”的哥也让我喜欢得不行。
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藏着某种毒药,而且终身戒不掉。
对我来说,那毒药就藏在哥的身上,是他的皮肤,他的血液,他的呼吸,他曾经深深进入我体内的性器官。
当然,这一切总结起来就是,他这个人,他的爱。
除了那封信,哥还在我的枕头下面放了一瓶香水。
我从来没用过香水,对这种东西也一点儿概念都没有。
我分不清各种味道的区别,不知道它们对于人类生活究竟有什么帮助。
但是,哥送的,一定是最好的。
哥在信里说,这瓶香水是他用做兼职的钱买的,没花家里一分一厘,完全属于他也属于我。
这瓶香水的名字叫——柏林寒冬。
柏林。
我好喜欢哥的名字。
在我有限的阅读记忆里,曾经在某一本书里看到过一对恋人在菩提树大街接吻,那场景被描述得浪漫到了极致。
那之后我就对柏林这个地方印象深刻,虽然并不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样的,却总是魂牵梦绕,想着或许有朝一日我能有机会抵达那里。
却没想到,我真的遇见了我的柏林。
我抵达了他,他拥抱了我。
柏林寒冬。
他的名字,和我们相遇的季节。
我轻轻地按下泵头,香水喷洒在我面前。
是不是味道很容易让人迷失?
当香水的气味散在我周围的空气中,嗅觉主导了一切,把我拉进了一个满是烟熏感的雪天。
我跟哥在风雪之中偶然遇见,我甚至还没把他的表情看清楚,就已经被他裹进了棕色的毛呢大衣里。
他的怀里就是这个味道。
寒冬腊月的森林深处,他为我烧着松木取暖。
柏林寒冬。
我抱着香水睡着了。
B32
很多时候我都在想,或许我应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
当我不顾一切地认定梦里那个人就是南南时,我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拥有一个敏感粘人的恋人,这对我来说并不是负担,而是努力寻找新世界的动力。
我在很久以前就跟我爸说过,迟早我要离他远远的。
那时候我妈刚去世,我刚知道他做过的那些龌龊事,他辜负了一个又一个爱他的女人,欺骗、伪装,我其实并不确定南南他妈妈是不是最后一个。
我也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但我没有精力去顾及那些,我跟南南已经自顾不暇。
当初的一个人离开变成现在的“私奔”,我要做的也比以前更多。
上了大学,这里的生活跟从前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校园生活丰富但无法引起我的兴趣,我只想用最短的时间做到最好,然后底气十足地对南南说:“把一切都交给我吧。”
南南是个小笨蛋,我想让他轻松地活着。
我们每个星期都会通电话,约好了在周末的某一个时刻,确定家里没有其他人。
到了那时候,南南会把客厅的无线电话拿到卧室去,我们在电话里说些不能让别人听到的亲昵话,或者,下流的话。
我很想他。
一开始还好,但时间久了,一听见他的声音我就恨不得跑到他身边。
脱掉他身上的所有衣物,让他一丝不挂地在我怀里喘息。
当初做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事,到现在成了奢侈。
但这种奢侈也生出了一些新的刺激。
和他打电话的时候,我总是忍不住说些让他害羞的话,甚至有那么几回,我们一边聊天一边自己动手解决欲望。
他很害羞,会说不要,但是当我说“南南,我想要你”的时候,他会沉吟一下,然后十分配合地说:“哥,你进来吧。”
当我闭上眼睛,好像产生了一个新的视角。
我似乎高悬于天,低头就能看见另一个我在跟南南做爱。
我们在他狭窄的小床上翻云覆雨,赤裸着身体的我们像是床上的舞者,淋漓而下的汗水是我们的观众和掌声。
我喜欢听他在电话里传来的呻吟,压抑的带着些许娇羞,一如从前那颗青涩可口的果子,永远都让我生津。
明明隔着上千公里,我却好像能抚摸到他,能亲吻到他,我那根无比渴望他的分身似乎真真切切地插在他的身体里正在跟他交合。
我说:“南南,你夹得太紧了。”
他会突然喘息得很厉害,然后说:“那哥喜欢吗?”
喜欢。
他什么样我都喜欢。
他不仅仅是我欲望的投射,更是我爱情的投射。
我的爱情根本就是朝着他在生长,否则为什么在我们彼此还没见过的时候,他已经来了我梦里?
A33
哥走了之后,夏天也随着结束了。
我踩着落叶去上学的时候,小北说:“以后你要考到他那里吗?”
当时我脚尖刚点上一枚叶子,听见他的话,收回脚,弯腰把那枯黄的叶子捡起来拿在手里把玩。
“是想,”我说,“但考不上。”
哥成绩好,考得学校也是数一数二的,我太差劲了,一只愚蠢的笨鸟,飞不到大洋彼岸。
“也不一定,”小北安慰我,“一年呢,什么都有可能改变。”
什么都有可能改变吗?
但是爱应该不会吧。
我总是觉得自己每一天都在下坠,可是偶尔半夜醒来,看到对面那张空荡荡的床,会觉得我已经在深渊了,还能往哪儿坠呢?
我把这个想法说给哥听的时候,哥说:“首先,你并没有在深渊之下,我知道你被什么困扰着,但这不重要。”
不重要吗?
我在跟自己的哥哥相爱。
“其次,”他又接着说,“无论你站在哪儿,你要是下坠,我就在下面接着你,你要是想往上爬,我就推你上去。”
哥对我说:“你的性格让你没办法藐视家庭和伦常,但是我可以,只要你愿意一直跟我在一起,所有的坏事都由我来做。”
其实我很讨厌自己这种瞻前顾后的性格,像是雨天里黏在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