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酒意氤氲,此时他的意识虽是清醒的,然而无论是神情目光,还是行为动作,都有些不受控制,身体亦有些绵软。
直到两只玉杯都注了八分酒,慕远才放下酒壶,一手一只端起酒杯,走回纪谨面前,相对而坐,继而温文一笑,递了一只酒杯过去。
纪谨眸光迷离,嘴角却始终轻扬,慢慢抬起手,去接那杯酒。许是落焦之处有些偏移,那只手在空中来回捞了捞,才触碰到慕远的手指,顺着手指摸下去,在掌心处蹭了蹭,才顺利接过酒杯。
酒杯被接过去后,不长的彩线很快便绷直,慕远被拉得往前凑了凑,两人一时靠得极近。
四目相凝,慕远低低道:“慎之,我们共饮。”许是室内过于寂静,许是氛围实在暧昧,他的声音低沉中带了点喑哑,如暗夜里幽幽淌过的溪流,让人怦然心动。
纪谨不说话,目光纠缠在他身上,杯酒慢慢举至唇边,慕远亦然。
两人几乎是头碰头地喝完了这杯合卺酒。
放下酒杯,慕远用拇指轻柔地抹去纪谨唇边的酒渍。纪谨下意识地舔了舔唇,舌尖擦过慕远的指腹,手指仿佛被烫到一般轻轻一抖。
按捺下眼底深处的潮思,慕远欲起身,手指却叫那惑人而不自知的轻轻勾住了。
纪谨靠了过来,额头抵在慕远颊侧,一只手勾住他的衣领,一只手向后抬高,摸到发髻间,将束发的簪子一点一点抽出。
墨发散落,衬着朱衣白肤,无端昳丽。
纪谨抬头一笑,将慕远的发髻亦弄散,然后挑出各自的一小束发,靠在一起,慢慢打成一个死结。
慕远盯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以及手指间穿梭的黑发,看着那发结一点一点完成,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心跳更是一下比一下跳得厉害。
明明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动作,却让慕远从身体到灵魂都重了几分。
打完结后,纪谨在彼此被挑出的那两束发上用手指一捻,便断了开来,他将那发结捧在掌心,递到慕远面前,微笑道:“结发同心,白首不离!”
慕远微微抖动的双手握上去,将对方的两只手连同掌心的发结握在一起,放在唇边虔诚地一吻,然后贴在胸口处,望着纪谨,无比诚挚认真地道:“死生契阔,与子偕老!”
发结被收到精制的锦囊里,珍而重之地收好。
夜渐深,除了两道长烛之外,所有的烛火都已止熄。此时屋内的光线不甚明亮,红烛映着红鸾帐,摇曳在人面上的烛火也笼了层暖意。
不知是因这烛火,还是慕远眼中炽热的情意,叫这暖意一熏,纪谨便觉得方才有些消散的醉意又涌了上来。朦胧中便听到慕远带着怜惜的叹息声:“慎之,你醉了。不该让你喝这许多酒。”
纪谨笑着摇摇头,低声地一字一字道:“酒不醉人,”眸光慢慢聚焦于眼前人满是疼惜的面容上,缓缓吐出,“人醉人。”
纪谨说得极慢,眼神也说不上来有多么炽热,然而慕远依旧心旌一荡,从心上到身上都一点一点酥麻起来。
慕远垂下眼眸,按下心猿意马,将人扶至榻上,柔声道:“不若早些歇息吧。”
纪谨握住他欲松自己衣襟的手,眼神渐渐清明,漾开笑意:“良宵,不可辜负!”
慕远眸色渐沉,终于伸手拉下束着帐幔的红绳。
长烛“哔啵”了一声,帐幔便缓缓合上,遮住了满室春光。
作者有话要说: 本想最后一发完结的,还是差一点点,想了想还是先发这一部分吧,最后差个收尾本文就完结了。
这一章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拖得比较久,猛虎落地式谢罪~~~
第118章 完结篇
清晨, 慕远在酣甜的睡梦中醒来。入眼是红色的纱帐,微微侧首,便看到枕边人安静的睡颜。
慕远满目柔情, 内心一片安宁温暖,直到纪谨睫毛抖了抖, 亦睁开了眼睛。
他们并非头一回在同一张床上醒来。在他们还未互通心意前, 就曾同塌而眠, 那时,他们彼此欣赏, 互为知交;后来, 在他们彼此剖白之后,又因为照料重伤的纪谨而同床共枕,甚至还曾擦枪走火,虽然没有做到最后。
而昨夜,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彼此的目光纠缠在一起,不约而同想起了昨夜的旖旎春光,心头一烫,感觉身体也随着热了起来。
清晨正是男子一日中精气最足之时,便是只有三分的情动也加持到了七分,两人贴得极近,轻易便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变化。如今的他们,自是不需要再压抑什么,相互抵着额头轻轻一吻,便顺从了自己的心意。
守在门外的下人一大早便被吩咐了要热水,瞬间便明白了缘由。听说昨日夜里也叫了两次水,不由在心里感叹了声大少爷和王爷不仅恩爱,精力更好, 至于旁的,那是不敢多想的。
洗漱穿戴好之后,两人先去了正院,见过了慕老爷慕夫人,也让慕鸿慕羽裳拜见过,一家人一起用了朝食。
面对慕老爷和慕夫人,纪谨的态度说不上恭敬,却是十分温和,他心里也很明白,毕竟自己身居高位,即便说一声“下嫁”,两位老人又岂敢真以长辈自居。尚公主尚且是一个“尚”字,何况他一个当权的王爷。仅仅一声“父亲”已叫得慕谦正颇有些战战兢兢,若太过恭敬反倒更让人不自在,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云直那般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也能处之泰然。
反而是面对慕鸿与慕羽裳时更为自然,毕竟是小辈,可亲一些也不打紧,何况曾经在未表明身份前已相处过几次,彼此也算熟悉。
只是这样的日子日后也不会成为日常,两人婚后还是准备长住信王府。纪谨掌管一府事务,自然不能常年不在府中;慕远每日入皇城点卯也是住在近在城门的王府方便,即便不为这一项,如今能够名正言顺地相守,自然没有各自分开的道理。至于会不会因此传出慕远攀附的流言,且不说慕远本就不是在意流言的人,单是这一场婚礼也足以堵住所有的流言,人们也只会说大国手与王爷恩爱而已。
用过朝食之后,慕远与纪谨便进宫面圣谢恩去了。
两人进宫时大朝已散,便由内侍引着径直去了御书房。薛昶早已在御书房等候,待两人谢过恩后,便看了座。
薛昶自是有些好奇纪谨新婚的感受,不过当着慕远的面,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口问询了几句,便转了话题。
薛昶道:“如今,扶桑与高丽的使节和棋士都已在来朝的路上,而距离三国联赛也不到三月,云直可有取胜的把握?”
慕远道:“棋局变化难测,未下之前不敢夸下海口。听说扶桑此次出战的棋士除了去岁来访过的藤原哲也王子,还有其师小